第十章 分道扬镳（1 / 1）
飞船中大家按部就班，却唯独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恶魔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,自从那次人都消失不见了。”一个船员望着飞船，叹息一声。
“罢了,没他飞船照样能航行。”另一个船员，语气里尽是无所谓。
而他们不知道,一个人影已悄然离开,再未回头看一眼船员们。
然而，他最终依旧回首。
眼眸渐渐转向警长的方向，轻轻一笑。
“我的朋友，警长。”
“我可提醒过你了——”
他目光清凌凌扫过。
“我没有看到，那个人的脸。”
恶魔漫无目地地走在街中,不知不觉,走到了当年的旧房中。
他下意识地停了脚步，推门进去时，朽坏的木门发出“吱呀”一声惨叫，像在哭诉被遗忘的岁月。屋里显然已很久没人住了，墙角结着厚厚的蜘蛛网，灰尘在从破洞透进来的微光里飞舞，黑漆漆的一片，空荡荡的，连风穿堂而过都带着回音，荒凉得让人心头发沉。
他的脚步顿在屋中央，目光死死盯着角落那个死气沉沉的木柜——小时候，他总爱躲在那下面跟姐姐玩捉迷藏。
那时候父母还在，虽然日子过得贫苦，顿顿是粗粮，冬天屋里没暖气，可母亲总会把热好的窝头揣在怀里，捂暖了再给他，父亲会教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画。
有了那些关怀，贫苦不过是虚无的影子，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可那天，一切的一切，都变了。
十年了，十年了，人不在了，屋子也空空落落，彻底荒凉了……
他缓缓蹲下身，指尖拂过地上的灰尘，像是想抓住点什么，却只捞起一把冰冷的空。
他眼中终于流出几分真切的不舍和凄凉，像冰封的湖裂开了缝。
他的父母原先带着他与姐姐住在这儿，他一直记得，一直记得。
虽然生活贫苦，可有了父母的关怀。这些不过是虚无。
可那天,一切的一切,都变了。
十年了,十年了,人不在了，屋子也空空落落,荒凉了……
停了许久，他才缓缓转身，离开了这个带给他纯真的童年记忆,而又被黑暗笼罩,不复从前的地方。
恶魔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儿,但是,像飞船这种尔虞我诈、充斥着伪善的地方,是绝不能待下去的。
恶魔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儿，但他清楚，像飞船那种尔虞我诈、处处是伪善的地方，是绝不能待下去的。
他不能在那些算计里没落，更不能变成一个平凡甚至低等的人，糊糊涂涂地过完这一生——
他的命，得握在自己手里。
正走着，街角忽然晃过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，那人缩在墙根下，头发乱得像枯草，一看就是在街上游荡、四处漂泊的人。
“……你是？”恶魔停下脚步，轻声问道。
那人抬起头，露出张蜡黄消瘦的脸，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，没回答，眼里满是对世事的麻木。
“不是有船员阵营、内鬼阵营吗？”恶魔又问，“你怎么也没有归属阵营？”
“船员阵营……内鬼阵营……”那人低声重复着，声音里带着苦涩，“别说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那人沉默了半晌，才缓缓开口:“我所在的城市，发生了战乱。炮弹落下来的时候，房子塌了，亲人……都没了。我是唯一的幸存者。”他顿了顿，眼里涌上红血丝，“因为我们的城市小，没人在意，大家无处可逃，很快就被杀光了。为了活下去，我四处访求，想找个阵营落脚，可我没名没分，又没什么本事，没人敢收我……日子也只能凑合着过了。”
“你要加入中立阵营吗?”
恶魔自己都并未想到自己会这么说,眉头微微一皱。
刚刚的话是突然冒出的想法，白手起家自然是艰巨无比。
那人愣住了，眼里闪过一丝光亮，又很快黯淡下去，迟疑地问：“那……有条件吗？”
“没有，只要忠心就可以。”恶魔语气平静。
“我又没有显赫的家世，又没有大量的财富，为什么找我？”他还是不敢信。
“因为，我也不是什么高层人。”恶魔淡淡道。
这句话像颗定心丸，那人眼里的光终于稳定下来，他用力点了点头，声音带着颤抖的坚定：
“好。”
从此，恶魔身后多了一个人，那便是幸存者。
恶魔站在阴影里，看着幸存者：“护盾技能我已经告诉你了，试一下。”
幸存者按照恶魔教的方法抬手，手腕一转——只见一道淡紫色的光在他掌心凝聚，很快化作一个半人高的透紫盾牌，边缘泛着细碎的光纹。
恶魔随手拿起旁边一把生锈的剑，朝着盾牌狠狠捅去——“当”的一声脆响，剑被弹开，盾牌却完好无损。
“好，以后多练练。”恶魔收回剑，眼底掠过一丝满意。
就在这时，不远处一间被路灯映照的小屋里，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声，打破了夜的平静：
“你在干什么！工资已经好久没发了！”
是谁呢……
恶魔眯了眯眼，眼底云遮雾绕，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他抬手示意幸存者噤声，两人悄无声息地绕到小屋后，借着窗帘的缝隙往里看。
“大人，我们要不要进去？”幸存者压低声音问。
恶魔摇摇头，目光紧盯着屋里：“静观其变，看看他是谁，到底要干什么。”
“你在干什么,工资已经好久没发了!”
一间被路灯映照的房中,传来了怒吼声。
是谁呢……
恶魔眯了眯眼，眼中云遮雾绕,似乎他的心思,无人能知。
“大人,我们要不要进去?”
恶魔摇摇头:“静观其变,看看他是谁，到底要干什么。”
“讲话啊!工资呢?”
恶魔怔了怔。
这个声音,很熟悉啊……
他们透过窗户望向里面,焰火师气愤拍桌，而一个男人正靠在椅背上，像泰山般毫不动摇，唇角甚至带着点嘲讽的笑。
“呵，那又如何？”男人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语气嚣张，“你有本事告到局子里去？告诉你吧，我可是有千万层关系网的，你若不顺从我，还想在这地界待下去？做梦！”
焰火师越想越气——最近他本就心情烦躁，偏这老板还来撞枪口，工资拖了半个月不发，他手里的钱早就见了底，怎么生活？
老板的话倒是点醒了他：这人关系网密集，真告到局子里，自己未必能讨到好，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。
或许死人才能永远保守一些事情!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，就像野草般疯长。
焰火师心一横，猛地转头，抓起窗台上一个厚重的青花瓷瓶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朝着男人的头狠狠砸了下去！
花瓶应声而碎，男人的头上瞬间鲜血汩汩涌出，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染红了他的衣领，也染红了脚下洁白的地板。
血溅到焰火师清秀的面庞上，像开了几朵凄厉的花。
他却没动，只是缓缓抬起手，抹了把脸上的血，唇角微微勾起，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，只有一片漠然地盯着满地鲜血，低声呢喃：“谁叫你要撞我枪口上呢……
一滴血珠凝于他耳垂，如红珊瑚坠子，在苍白的肌肤上泅开妖异的艳色。
待他冷静下来，才后知后觉地寻思：既然人已经杀了，留着尸首总是麻烦，该毁尸灭迹了。
待他冷静下来，才后知后觉地寻思：既然人已经杀了，留着尸首总是麻烦，该毁尸灭迹了。
他刚准备纵火，后庭突然跑出几个人来——是老板的家人，有老有少，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。
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满脸是血的焰火师，眼睛瞪得老大，嘴一张就想喊：
“杀人啦！杀人啦！”
正当他们喊出第一个字时，焰火师眼疾手快，一个箭步冲过去，双手分别掐住了最前面两人的脖子。
那两人不过是普通人，哪里是他的对手，挣扎了几下，很快就没了气息，软倒在地。
恶魔眼中翻涌起惊涛骇浪。
他倒不是惊讶焰火师敢杀人，而是震惊自己没有像其他船员的热血一样，冲进房里救人。
袖手旁观，隔岸观火。
原来他也是生性凉薄之人。
另外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，转身就往门外跑，还喊着救命。
焰火师冷笑一声，手一翻，腰间的短剑出鞘，手腕又一抖，精准地穿入跑在最后的两人后心——鲜血淋漓，两人应声倒地。
他扫了眼地上的尸体，眉头忽然皱起:刚才好像还看到个小孩躲在门后，去哪儿了？
焰火师四处寻找，最后在仓库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箱子后发现了他。
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，穿着件脏兮兮的小褂子，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，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玩捉迷藏？好。
焰火师定定看着那孩子，忽然笑了，声音轻飘飘的，却带着说不出的寒意：“下次，别让我看见你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
恶魔在门口，无知无觉的轻轻摇头。
斩草不除根，必将害己身。
那孩子缩在箱子后，大气都不敢喘，直到听着脚步声远了，才悄悄探出头，以为自己已经化险为夷，眼里露出点庆幸。
突然，焰火师猛地转头，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平静，只剩阴森森的笑容，“我又看见你了，你输了哦……”他语气轻快，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，“做人要守诚信，既然输了，那便献出你的命，做一个诚实之人吧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抬手一箭射出！那孩子甚至没来得及叫出声，就已倒地，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惊讶。
“终于灭干净了……”焰火师长舒一口气，看着满地狼藉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，“别怪我，谁叫你们偏偏看见了呢。”
他抬手结了个印，手中瞬间出现一道熊熊火焰。
他将火焰甩向尸体，霎时火光冲天，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，将尸首烧得个干干净净，只余下一地黑灰。
“走了！”他拍了拍手，转身推开门。
可门刚开一条缝，他就愣住了——门外，恶魔和幸存者正站在那里，神色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还有两个送人头的？”焰火师怔了一瞬，随即冷笑一声，抬手就拔剑刺向他们！
可剑尖刚碰到他们，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，剑被弹开，他怎么用力都刺不进去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怎么有盾？”
焰火师惊得后退一步，手中的剑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，掷地有声。
恶魔看着他，显然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，却只是含笑不语。等了半晌，才慢悠悠地开口：
“为什么杀人？”
“杀人需要理由吗？”
“不需要吗？”
“需要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有意思。”恶魔笑了笑，语气了然，“你的老板不发工资，所以你把他们全家都杀了。”他顿了顿，话锋一转，“有兴趣做个交易吗？加入中立阵营，你便不必再做苦逼打工人了。”
中立阵营……
焰火师皱起眉——他只记得有船员阵营和内鬼阵营，哪来的中立阵营？
他下意识地退了几步，后背“砰”的一下撞上了身后的桌角，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等等，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？
恶魔笑意不变。
他眯眼仔细一看，猛地想起——那不是上次去飞船时，他远远看到的那个眼神阴冷、一看就有叛变之心的人吗？
……真是冤家路窄啊。
可他此刻已无退路，地上的黑灰还冒着烟，杀人的事被撞了个正着，再不识好歹，恐怕真没好果子吃。
他纵横太空，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。
犹豫了半晌，他咬了咬牙：“好……那日飞船里，你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……我没有看错……”
“你的火力很强，但似乎不太会控制。”恶魔点点头，语气平和，“我会将力量分享给你。”
他本来是想杀人灭口的，但此时这个想法突然消失了。
焰火师是个可造之才，如果他愿意投靠自己，那自己又何必苦苦相逼。
说着，他抬手按住焰火师的肩膀，周围起淡淡的白光。
一股温和却有力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涌入焰火师体内，关于控火之术的诀窍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——什么时候该收力，什么时候该引火，如何让火焰更集中，如何让火势更可控……
焰火师本就聪慧，一点就透，不过片刻就掌握了要领。他试着抬手，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，那火焰温顺地在他掌心跳跃，再没有之前的暴躁，随他心意变幻着形状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恶魔的人手越来越多——他救下过被内鬼追杀的船员，也收纳过对船员阵营失望的内鬼，竟真的从一个小小的团体，慢慢壮大成了能站稳脚跟的阵营。
飞船里，警长和情报员刚得到叛变消息，便站在办公室里。
“焰火师上次说什么？”
“……麻烦将你的宝贝朋友，看紧点。”
“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他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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